05
Thor原本以为他们可以这样生活下去。
跟他混熟后Loki逐渐显露出性格中恶劣的一面，Thor时常会发现自己的拖鞋不见一只，或者是牙杯里被挤满牙膏，Loki大概忘了他会咒语，解决这种问题不过举手之劳，但Thor还是为他爱恶作剧的毛病感到烦扰，因为Loki有天“一不小心”把邻居家的鸟给放跑了……这件事在他们附近闹了不小风波，只不过除了Thor没人知道是Loki干的。
是不是叛逆期快到了？Thor痛苦地咨询Bruce得到了如上回答，喔，恶魔漫长的生命中可没有这个概念，不过听了Bruce的解释，Thor感觉自己对Odin的心情貌似一直处在这个阶段。还好Loki目前只是喜欢恶作剧，而不是跟他对着干，不然他就麻烦大了。这样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好，多一些意外惊喜而已，Thor安慰自己。
而平静就是用来被打破的。
六月的某天晚上，Thor因魔力脉冲从睡梦中醒来，察觉房子的防御法阵被破开一角，他当即意识到有什么入侵了他家，掀开被子立刻离开房间，经过Loki门前用法阵把整间房都保护起来，穿过落地窗来到房外。
悬在空中张开黑色羽翼的两只恶魔眼里尽是嗜血的光芒，Thor不认识他们，但他闻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味，大概是他某个政敌手下的使魔——喔，这还是真的使魔了，Thor扯着嘴角，对两只中阶恶魔企图夜闯他家的行为感到好笑。
就在Thor分神的瞬间一只恶魔骤然消失，身旁有风掠过，Thor侧身，向无人的空气中精准地挥上一拳，那发皱的老脸被殴得显出原形，嘴角溢出鲜血往后方一闪，要不是他的翅膀，现在他已经摔在隔壁房顶上了。
“Thor，Odin之子，地狱的耻辱。”嘶吼的声线让地面疯狂生出无数藤蔓向上缠住Thor的脚裸，一时间附近的房屋都开始震动。
Thor环顾左右，他不能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也不能让人发现他不是人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Thor念出一串咒语构筑起偌大幻境，把他们三人纳入其中。老式教堂上空飞过几只白鸽，在这里任何隐身咒都会失效，Thor在钟楼敲响时来到那只不知死活的恶魔面前，徒手攥紧他的咽喉不断发力向右一拽，便折断了他的脖颈。
他不喜欢在人类世界动粗，但为了保证Loki的安全他必须迅速结束这场战斗，Thor闪身，一脚踹上还活着的那只恶魔，可他低估了对方，猝不及防千万柄匕首向他飞来，Thor闪身要躲，没想到对方变出分身出现在他身后准备偷袭，Thor愤怒地张开恶魔之翼保护自己，同时召唤出妙尔尼尔。
Loki在睡梦中感觉到房屋摇晃，他以为发生了Thor提过的地震，连忙下床跑到隔壁房间企图叫他的使魔一同离开，结果他看到房里空无一人。Loki慌了，他喊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以为是Thor把他丢下，心里又急又气下意识要离开屋子去找Thor，结果他一推开门，便感觉到有什么从面前掠过。
眼前是一个悬浮于空中的巨大猩红法阵，纹样与Loki遇到Thor那夜看到的一模一样，那是Thor的法阵，他听见寂静的夜里上空不断传来声响，可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然而法阵的光芒微弱，他眼尖看到Thor的身影刚要出声，就发觉自己手脚被缚，黑色的骷髅头标记悬于眼前，Loki尖叫一声，身体被抛到空中。
“Loki！”Thor一早感觉到他设下的保护阵中有人出来了，所以刚才幻境才会被来袭的恶魔找到破绽逃出，他愤恨地瞪着狡猾的恶魔，飞快地来到被藤蔓缠住的Loki身边。
“瞧我发现了什么秘密？”恶魔猩红的双眼亮起来，枯朽的面容一瞬间焕发生机，Loki这时才看清那个鬼气森森的脸，就如刚才的骷髅头一样可怕吓人，他拼命挣扎，可藤蔓只会越缠越紧，那些恶心的绿色向上攀爬到他胸口，Loki看见顶端长出无数尖刺，仿佛下一秒就要扎进他的心口。
“别怕。”Thor伸手抓紧藤蔓，尖刺一下扎进他的皮肉中，血的味道弥散开来，更加刺激了杀人毒藤的生长，Thor转身去看恶魔，蓝眼中尽是冰冷，“你来之前就应该打听好自己的下场。”
Loki嗅到血味，空气中满是不安因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天空响起一道闷雷，伴随雷声而来的是一声惨叫，Loki眼睁睁看着眼前原先嚣张的怪物在叫声中化作焦尸，随后粉末状的黑烟四散开来，死亡的气息近在咫尺，缠着他的藤蔓尽皆碎裂，他差点从高空跌落却被Thor牢牢抱进怀里，隔着薄薄的睡衣Loki感觉背部汗湿一片。
“你还在流血。”Loki提醒Thor，下一秒他们回到了屋内，Thor把他安放在沙发上。
“一会儿就会痊愈。”他这样说着的时候伤口已经开始愈合，原本仿佛可以看到内里筋骨的泛血皮肉缓缓恢复原状，看得Loki有些毛骨悚然。
“你为什么要突然跑出来？”Thor的声音低沉严肃。
Loki从没见过Thor这样对他说话，心不由得惴惴不安起来，看过刚才的战斗他就知道自己绝不可能召唤出这么厉害的使魔，但他们生活在一起太久，Loki习惯性地信任对方，何况他现在过得太好，以至于不想深究Thor究竟是谁——而现在Thor却在质问他，或者说他在生气。
在Loki的印象里Thor一向温和，虽然这两年Loki有时无法忍受他粗枝大叶的本性，但只要Thor抱着他大笑，他的心情莫名就会好起来。
“刚才房子在晃，我以为地震了，去找你，可是你不在。”Loki抓紧Thor的衣角，他不喜欢这种感觉，明明和Thor坐在一起，却觉得他不在自己的世界里。他又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想过跑出去会给Thor带来麻烦。
没开灯的客厅有点阴森，绷紧脸的男人思考着Loki刚才说的话，最后他认命地叹了口气摸摸小孩的脑袋，“你之前说你想学咒语？”
Loki不知道Thor为什么会突然提起旧事，但一直以来这都是他的心愿，见Thor有松口的意思Loki连忙点点头。
Thor苦笑，他从没想过他在地狱的敌人会到人间寻仇，也没想过这会把Loki牵扯进来，他无法想象如果今晚来的恶魔再厉害点Loki会怎么样……Loki的确到了该学咒法的年纪了。
“我很抱歉没有保护好你。”Thor点亮房间的一盏灯，“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Loki扁扁嘴，原来Thor是在自责这个，刚才真是吓死他了，“不要入夜了自己离开就好，万一你被恶魔抓走，现在的我可救不了你。”他小声嘟囔，伸手拧了Thor的脸一把。
恶魔抱着Loki的脑袋大笑出声，Loki感觉自己的身体也随着Thor的笑声震颤，他勾起嘴角，顺势爬上Thor的肩，恶魔起身，要把他送回房中。毕竟这一夜还长着，他们都需要继续休息。
“诶，那你来教我吗？”Loki重新躺在床上时忍不住发问。
Thor失笑摇摇头，Loki失望地看了他一眼，Thor今晚的表现那么精彩，原本Loki还有所期待的。
“晚安，这件事我们明天再商量。”
“晚安吻。”Loki像两年前那样冲Thor索取道，男人没办法，最后在他的额头烙下一个热乎乎的吻，Loki闭上眼睛，心脏都暖洋洋的。
<<<
Thor没有食言，那天晚上他彻夜未眠，一边忙着加固房子的防御，一边忙着给Loki找老师。他们这个生物圈的确有这样的服务课程，就像人类小孩会找补习老师一样，不过Thor之前实在没关注过与他毫无关系的猎魔人教学班的收费情况及师资力量，所以熬到天亮他才找到几个勉强合格的老师。
首先不能对恶魔有很强的敌意，其次又要对猎魔咒语精通——这两条加起来不是赚钱赚到丧心病狂就是混血种才能符合Thor的要求，他可不希望Loki被教着教着回头就把他杀了。
“看看这几个老师你喜欢哪个。”Thor把电脑上猎魔教师的筛选名单展示给坐在他身边的Loki看。
Loki坐在高脚椅上晃着腿，百无聊赖地推着滚轮浏览名单上各异的名字，“Thor，你不能教我吗，我觉得你就挺好的。”
可是我根本不懂猎魔……Thor头疼地说：“咳，我不是猎魔人，所以猎魔人的咒语我不擅长。”
“唔……那就随便一个吧。”Loki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没想到真正到了愿望实现的时候他却打不起劲来，将所有的数据都比对了一遍，然后他伸手指向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就她吧。”
Thor震惊地看着屏幕上Natasha Romanoff的名字，等等，他什么时候把这个女人放进来了？Thor赶忙劝道：“为什么选她？Clint不好吗？”
Loki眨眨眼，疑惑地问：“可是这个女人杀的恶魔数量是里面最多的，这说明她身手敏捷，以后我才能保护你呀。Thor，她不好吗？”
“……没有，这真是，太棒了。”Thor Odinson发誓，他再也不要在晚上办公了。
Natasha和Thor有旧，这女人五年前差点伤到他，猎魔的功夫当然厉害。Thor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候把她选入名单的原因只有一个，Natasha喜欢用金钱衡量一切——当年她会来杀Thor绝不是因为她是个敬业的猎魔人，追杀了Thor小半年后她觉得这桩生意的投资回报率不高，便直率地跟委托方推掉任务归还定金，随后Thor帮她挡了几波暗杀，她也算是半认可了这个朋友。
不过Thor真不放心让Natasha来教他的Loki，尽管红发女人在接到他的邮件后答应得异常爽快，也没在价钱上多啰嗦什么，Thor第一次送Loki到她那去训练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
“怕我告诉你的小宝贝你究竟是什么？”Natasha让Loki学会悬浮咒只花了两天的时间，Thor可没想过她会从这个开始教起。
“你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Thor站在场边皱眉看着不远处正在不断尝试新事物的Loki，“不要教他不该学的东西，我怕他控制不住。”
Loki对咒语世界的痴迷超出了Thor的想象，起初他们每晚餐桌上的话题都是Loki今天又在Natasha家学了什么，Thor纵然为他的进步感到高兴，同时也对此隐隐不安。
Natasha家与Thor家只隔三条街，白天带Loki过去练习，傍晚偶尔见见Tony，时间就这样慢慢过去，Loki也逐渐脱去孩子的青涩，那时候谁也不知道他长大后会变成什么样。
入冬之前Thor收到了从地狱寄来的邀请函，黑色信封上的金色火漆印让恶魔在看到它第一时间就知道是谁托Frigga寄来的——由于寿命太长，地狱过生日的习惯每家都有点不同，像Thor是每隔十年才过一次，而他的好友Fandral是七年一次，难得他不在冥府还有人记得他，Thor怎么说都不能推辞不去。
但Loki要怎么办呢？他不在的时间里要由谁来照顾他？Thor问过小孩这个问题，他一副“不要把我当孩子”的表情告诉Thor他自己能行，但Thor不相信Loki，最后把他拜托给了Bruce才放心去参加Fandral的生日会。
“记得回来接我。”Loki站在诊所门口看着Thor开车离开，那一瞬间他突然希望自己已经成年，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跟着Thor去任何地方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