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虽然吵吵闹闹，但拿了Thor将近一百万报酬的Tony依旧会上门教学，直到Loki成年，Tony觉得已经没什么好教了才停止三天两头往Thor家跑——那些年他们的朋友圈里飞满了他和Thor不日成婚、恶魔要与吸血鬼联姻的八卦，这让Tony很头疼，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发条推特澄清：Thor是个恋童癖，而我看起来比他还大。最后在恶魔夸张的肌肉威胁下他不得不放下手机，以免太多人知道Thor家新添一员的事。
事实上在他们这群人中Thor的确是年纪最大的那个，无奈他长着一张娃娃脸，在人类眼中就像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与Tony相遇时他比现在看起来还嫩一些，让Tony不禁大胆地调戏了这个美少年，结果被恶魔用法阵困在酒吧一天一夜，吸血鬼愤怒地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指挥蝙蝠包围Thor家。一来二去才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也是种“怪物”，加上交友圈有所重叠，他们便逐渐熟识，到如今差不多有二十多年的时光了。
Tony不了解Loki的来历，所以不像Bruce那样对Thor抱养了人类小孩反应剧烈。他常常在黄昏来到Thor家，正好能赶上一场晚饭，Thor家的小鬼学得很快，加上他原有的基础，半年多就掌握了人类小孩应有的小学初中知识。
Thor总是会在他们教学的时候跑去客厅，一点不在意Tony到底会教Loki什么。虽然是只恶魔，但他几乎每天都会看人类的新闻联播，Tony每次离开他们家两只耳朵里都充斥着全美各地的最新消息。
有一次他不经意瞥见一个企业家跳楼身亡的报道，Tony觉得那名字听起来很熟悉，便为此多停留了一会儿。
Loki顺着裤脚爬上去坐在他的使魔腿上，看两个大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他不禁也注意到了正在播报的内容。
“亚裔企业家Jim Lee因其海外公司运转资金不足破产跳楼自杀身亡。”Loki把新闻标题念了一遍，屏幕上是正在接受采访的事主家人，他转过头去看Thor的脸色，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在意这条新闻。
“Jim Lee……Thor，这是不是你投资的那家公司的主要股东？”Tony像是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你们三年前签了协议，你还跟我提过这件事。看现在这个情形，他没完成协议里的增长额要求，把手上的股份全输光了？”
Thor没说什么，侧脸在橘色的灯光下显得无比柔和，他可没有逼Jim去死……话说回来，那个克扣员工工资的坏家伙是迫不及待想下地狱吗？Thor皱皱眉，虽然他不能阻止坏人下地狱，但还真是不想再看到Jim那张丑脸了。
“那你现在是赚了一笔？”Tony笑着追问，“兄弟，是时候请我们去拉斯维加斯过圣诞了。”
“没有，我花掉了。”Thor回头无情地驳回Tony的幻想。
“你又投去老人院了？！！！！”听见Thor“嗯”了一声，Tony差点摔门离开Odinson家。
Thor把快要从他腿上滑下去的Loki抱紧了些，得意地对Tony说：“我必须得烦恼一下人口老龄化的问题，再见，Tony。”看着好友无奈地离开，Thor突然发现下周就是圣诞了。
Loki十一岁那年的圣诞是和Thor一起过的，往年他一般都是窝在自己那又小又潮湿的房间里听着楼下传来一阵高过一阵的欢笑声然后在圣诞颂中入睡。可现在他有了Thor，一个英俊惹眼、对他言听计从的使魔，所以还没等Loki开口，Thor便提议平安夜和圣诞节两天出去玩。
鉴于Thor日常的娱乐活动不是带他到附近的公园或图书馆，就是去吃饭，Loki对今年的圣诞原本不抱有任何希望。他从来没有跟Thor提过自己喜欢什么，万万没想到Thor会带他去听音乐会。
那是欧洲最有名的交响乐团，Loki在电视上看过他们要来这个城市巡演的消息，但只是在换台的时候多停留了一会儿，Thor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刚开始Thor拿着票向他招手的时候，Loki甚至不敢相信他能弄到，毕竟他的使魔看起来跟平常人没什么两样，Loki还怀疑过Thor是不是在逗他，缩在被子里懒得搭理精神百倍的男人——而认识到这一切不是一场梦的Loki Laufeyson，差点反应过度扑到了Thor身上。
Thor给他买了一身崭新的礼服，Loki直到进场前还有点身在云端的错觉。对于音乐会来说他们这样的家庭组合有点奇怪，现场的观众大多是老夫妻或者小情侣，虽然有些是父子，但Loki一看就和Thor长得毫无相似之处，所以在检票时难免被旁人多看了好几眼。
他忍不住去打量身边吸引了所有女性目光的Thor，Loki心里酸酸的，同样身为男性他现在只会引来怪姐姐、怪阿姨的揉弄，但Thor就不一样了，他穿礼服的样子一如那夜他出现在Laufeyson家，Loki一直觉得Thor身上杂糅着正义与邪恶两种气质。金色的长发扎在脑后显出几分不羁，牵着他的手温暖有力，端正的领带和服帖的西服衬得他更高大优雅——
结果就是这样打扮的男人，在音乐会开场的半小时内便睡死在了椅子上，Loki嫌弃地隔着西服捏了他一把，决定不再理他，自己听管弦乐去。
台上在演奏古典悠扬的音乐，台下Loki和Thor坐在一起。还好他们的位置不是前排，不然Loki觉得这样真是太失礼了，他抓着Thor的衣袖，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响起掌声，头几乎要歪到Loki脑袋上的Thor猛地惊醒，也像模像样地开始鼓掌——Loki发誓下次再也不要跟他一起出来听音乐会了。
他们离开音乐厅，街上到处都洋溢着圣诞的气氛，Thor从车上拿出大衣给Loki穿上，抬头看到街对面的游乐园灯光闪烁，他不由得微笑着问：“你现在想不想坐旋转木马？”
小孩绷着个脸反问他：“你喜欢这么幼稚的东西？”在来到Thor家的一年多里他的确没有去过游乐场，一来是Thor没问，二来是Loki没想过去这种真正适合他年龄的地方，不过在Thor狗狗般的微笑下，Loki把这种行为理解成——我的使魔很想去玩旋转木马，身为主人的我应该陪他一起去，于是最后他们还是到了游乐园，排了长长的队伍，穿着无比正式的礼服坐上旋转木马。
“看吧，你会喜欢。”Thor大笑着捏Loki的脸颊，“别跟我逞强，这都是正常的爱好，有什么圣诞心愿也可以说。”
Loki眼前尽是闪烁的光芒，各种形态的小马驹从他身边经过，电子设备就像神奇的魔法一样，他嗫嚅着嘴唇说：“我想学猎魔人应会的一切。”
Thor脸上的笑意一瞬即逝，他尴尬地咳嗽几声，在Loki转过头前又恢复了笑容，“也许等你再大一点……”
“嘿，我哥哥他们十一岁的时候可不是我现在这样。”在欢乐的音乐中Loki不满地皱起眉头，“你不希望我成为一个强大的猎魔人吗？”
我当然不希望了——Thor Odinson在心中腹诽，他希望Loki成为一个平常人，即使不会咒语他也能一直保护他，让他不要发现他们之间的差别，然而Loki的心愿始终没有变过，他想拥有作为一个Laufeyson应有的一切，Thor苦恼地想，看来一个Tony还不够，Loki需要别的老师。
“我只是不想被Laufey看轻。”Loki小声嘟囔，安静地转回头来。
Thor看着眼前那团黑发，安抚性地摸了摸Loki的脑袋，“等你身体完全好了我们再商量这件事，别忘了下周还要去Bruce那里复诊。”他搬出Bruce的名字，把Loki吓得连忙忘了猎魔这件事。真是太可笑了，谁都不怕的Loki居然会怕永远温和笑着的Bruce医生，Thor心想改天一定得让Bruce教他制服Loki的秘籍。
虽然刚开始说好只玩旋转木马，后来他们还是把游乐园里的其他设施都玩了一遍，几乎是等到工作人员催他们才离开，Thor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陪小孩子玩这些，最后大汗淋漓地走出游乐场他感到彻头彻脚的愉快。
他牵着Loki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开始下雪了，Thor望向黑蓝色的天空，对Loki说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Loki裹紧身上的大衣，抬头看向Thor的眼睛，“你说过不是因为魔力，而是因为羁绊，所以那天你会出现在我面前——但为什么是我？”
Thor愣在原地，Loki握紧他的手指，就像怕他逃走似的，目光殷切地盯着恶魔。
小孩子貌似很喜欢探究这个问题的真实原因，然而就连Thor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救下Loki，直到现时现地他也无法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摸摸Loki的脑袋说：“大约真的有种东西叫命运吧。”如果有一天Loki知道他不是什么使魔，那事情又会怎么样呢？Thor在Loki看不见的阴影里愁眉苦脸地想，起初的同情都变成了亲情，养了一年多，他还真是割舍不下。
Thor突然回想起他们的初次见面，Loki心狠手辣地在他的脸上留下一个创口，那时他恨不得杀掉这小鬼，从没想过今天他们会这样生活在一起，像一对再好不过的兄弟。
TBC
11.10就在看猩红和剁手中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