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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顿王的寝宫在冬夜里仿佛更为寒冷，地砖上的纹路就像刻在了脑子里一般挥之不去，Loki站在Laufey床前，浑然不觉地上的热气在蔓延，他绞紧了自己冰冷的手指，一言不发地看着脸色红润的Laufey。
“你要死了？”Loki不咸不淡地开口，Laufey得了重病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他不懂Laufey为什么会突然把自己叫来，从前都不说话，难道现在还有话要说？
“Loki，你坐到这来。”Laufey稍稍起身，命小儿子到他身前，他说话十分不容易，喘了几口气稳下来后从枕头下拿出一张牛皮纸递给Loki，“你心细且狠，像极了我年轻时候的样子，这些年……我假装没有你这个儿子，你都能在王宫里活下来，该学的一样都没落下。”
Loki心里已经掀起巨浪，却不得不听Laufey继续说下去。
“你会是个好国王——尽管未来艰难，我来不及帮你铺平道路，不过成年王子大多被我赶回了封地……”
“我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为什么是我？”Loki仍是那副表情，仓促之间他很难接受这么多，仿佛继任约顿的王位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Laufey古怪地笑了，“你就当做是一个年老的父亲给儿子的补偿……拿着这个，这份名单你看完记下，立刻烧毁。”
Loki疑惑地接过Laufey递来的东西，上面工整地写着的几个名字，Loki越发困惑，不知道Laufey想做什么，这时他的父王露出倦色，本来红润的脸颊也变得惨淡——
“这上面都是你可以用的大臣，他们只忠于约顿海姆，万一哪天有需要，可以启用这几个家族出任要职——你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等我一死，这个位置就是你的啦。”Laufey发出几声狞笑，捂着心口又躺回原位，“Loki，必要的时候，不要对你的兄弟们心软。”
Loki从梦中醒来，Laufey死前的笑声还在他耳边萦绕。他坐起身，发现额头上全是汗。仓促继承约顿海姆的王位，他还没来得及启用Laufey说的人才。想起父亲留下的那些名字，Loki的脑子清楚了些，三两步下床走到桌前，拿出前两天买的纸笔把当日记下的名字又一次誊写出来。
虽然身处深宫，Loki对名单上的人也知晓一二，Laufey在位时他们都不是重臣，若不是父亲提醒，Loki肯定不会在短时间内把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他眯起眼来，现在自己有难，他们是否可以重用？
Byleist和Malekith的争斗一触即发，两人都是狠角色，势必在一方败北后将对方赶尽杀绝，但他们都是篡位者，有哪个重视合法性的家族会帮助Loki重返约顿？
Loki的目光落在了一个个名字上，他左思右想，艰难地排除可能会有一丝风险的选项，最后留下了两个名字。
Thatse伯爵，出身于约顿的名门，这个家族世代出武将，手上握有不小的兵权，但Byleist即位后他的权力应该被收回不少，心中难免积怨，Loki以前在国宴上见过他一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做事也许不够周密，但的确对国家有一片赤诚之心。
Sigyn女爵，在约顿任文职，负责约顿大部分礼仪、制度的建设与维护，虽然是女性，但年纪轻轻就身居要位，Laufey不仅一次夸她做事周全，由于貌美温和，也与不少男性大臣交好……最重要的是，她的父亲是约顿的大将。
Loki没和Sigyn说过一句话，但此刻已经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
天已经亮了，Loki涂上药水，修整好自己的容貌，打算上街找一个帮人代写的阿萨人，帮他向约顿寄去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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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or浑浑噩噩地度过了Loki离开后的最初几天，Fandral没有反馈一点有用的消息回来。但仔细一想，没有消息也不是坏事，Thor才渐渐冷静下来。他越发肯定Loki没有出城，不然一个对阿斯加德地形完全不熟悉的约顿人，怎么可能完全避开阿萨的耳目？
他静下心，信任臣子的能力，又像以往那样忙于公务。经过这次Thor这才认识到他应该更加坦诚，Loki就像一只刺猬，一点隐瞒都能让他跑得无影无踪。
Fandral今日进宫报告公事，结束后被Thor留下来一起吃晚饭，他既担心又觉得Thor的表情有趣，忍不住在这种时候调侃国王：“我认识你二十几年，即便打了败仗、比试输给Sif，也从来没见过你这样失神。”
Thor温和地笑说：“这不一样，打仗输了可以补救，两国开战我也有信心获胜，他在不在这里却不由我决定，这是让我最难受的。”
Fandral玩笑说：“如果不是他不在，我也没有这个荣幸跟国王吃晚饭啊。”
Thor大笑起来直言道：“当然。”他坏心地看Fandral凶狠地咧开嘴角却无可奈何的表情，不止他一个人不开心这个事实让他稍微开心了点。
“你之前吩咐出城的信件、马车等都要检查，今天刚好在寄往约顿海姆的信件中截获了一批送去约顿国都的信件，这几封都值得怀疑，我就拿了过来。”Fandral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大信封，经由Gangleri传到Thor手上。
Thor眉毛一动，随意拆开了其中一封信，上面简单写了几句问候语，看起来很像是亲戚间的往来，没有任何疑点，落款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名字。
“嘉都的市民大多都是本国人，即使有约顿来的游客或商贩也不多，你看后觉得没问题，我就拿回去及时寄出。”Fandral揉了揉太阳穴，“希望你的Loki不要太聪明，调查的人手不足，他可别做出假象迷惑我们。”
Thor苦笑道：“他最擅长骗人，城堡这么多的守卫都拦不住他一个人。只是他势单力薄，Laufey死得仓促，估计也来不及给他留下心腹。”
一时餐厅里安静下来，Thor用完餐，拿出剩下的信件，关注上面的收信地址，有的人一看就是平民，有的则是贵族，如果Loki要求助约顿的旧臣，他会选择什么样的臣子？会给谁寄信？Thor皱起眉头，对Gangleri说：“你去查查这些地址中有没有住着约顿的大臣。”
Gangleri接了信立刻离开了餐厅。Thor继续问Fandral：“嘉都的旅店都查过了吗？Loki有没有入住？”
“……还没查完，旅店太多，而缺少Loki的画像，我们又不能搜房……”Fandral汗颜，“而且Laufeyson很可能在多个旅店落脚，用了假名更不好查了。”
“名字可以改，容貌可以变，他的绿眼睛可不是阿斯加德常有的，实在不行就派一个士兵入住一个旅店，说什么都要把他找回来。”Thor头疼极了，“你再找卫兵队长借一队人，不能再拖下去了。那些信里的字迹有不少是同一人写的，Loki可能找了代写，城里做这种工作的人不多，派人去查。”
Fandral摇摇头感慨道：“Thor，阿斯加德的精锐都被你用来追查一个男人了。”
“不，Fandral，你别忘了，从我们把Loki救出来的那天起，他对我来说是一个男人，但他对于阿斯加德来说，代表着约顿海姆。”Thor喝了一口蜜酒，喉间顿时一片火辣。
“陛下——”门突然被推开，一阵穿堂冷风袭来，远道而来的传令官不顾一切冲了进来，额上全是汗珠，单膝跪在Thor面前，发出沉重的响声，“约顿海姆传来消息——Byleist国王被杀，北方氏族首领Malekith已经控制了约顿海姆的政局——”
Fandral的酒杯掉落，撞上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愣了几秒看向Thor，眼里尽是不敢置信。
“屠城了吗？”Thor站起来，声音厚重而低沉。
“没有，但王族的人全部被关进了监狱，Malekith还没处置——”传令官不安地说，“只有国都沦陷，Byleist国王登基时同辈的兄弟基本都被他……没有一个领主来得及出动……动乱只发生了三天。现在城门紧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只进不出，如果我们不是有人在那，恐怕也拿不到一线消息，约顿气氛紧张，戒备森严。”
“陛下，这个北方氏族力量强大，百年前也与阿斯加德为敌……”
Thor当然知道这段历史，他皱起眉头，“边界守卫加派人手，要预防他们突然来袭。”
传令官领了军令，迅速地退了出去。
餐厅里所有侍从都不敢发出声响，Fandral耸耸肩说：“我以为凶狠如Byleist能处理好Malekith，之前传闻他们不和，我还和Sif打赌Byleist会大获全胜。”
“我想念Loki。”Thor摸了摸自己的胡子，“Byleist联合外人要杀他，最后死在了Malekith手里，不知道Loki知道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约顿王宫现在也许尸横遍地，以前的王子被异族斩下头颅，变成了王宫里又一个亡魂，而他死后不会见到Loki，只会亲眼看着自己当时要求留下的外人坐在他们约顿的王座上，杀约顿的贵族，玩弄约顿的子民——
一年易主三次，Laufey可能不会想到自己死后曾经的九界强国约顿海姆会变成这样。
同为国王，Thor此刻难免心情沉重，Fandral尴尬地安慰道：“阿斯加德不会变成那样的。”
Thor稍稍释怀，但是Loki呢，他在想什么？Thor看着窗外的绿地，他会不会为此难过？Thor以前不懂祖父Borr在对付外族入侵时是什么感受，现在他想，大概就与Loki此刻的心情相同，而阿斯加德正处于和平年代——
“陛下，这封信是寄往约顿的Sigyn女爵府上的。”Gangleri不知道餐厅里发生了什么，快步跨了进来，兴奋地握着手上的信。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