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龙篇 06
阿斯加德的山洞里聚集着几个青年模样的“人”。
“我是在昨天傍晚收到Thor讯息的。”
“等等，这家伙居然还活着？”
“Sif你不能这样，他好歹是你小时候的暗恋对象。”
“求你忘了那段故事。”
“喂，你们认真听我说——Thor在约顿，华纳龙族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统统跑去找人类的麻烦，他怕自己应付不来，希望我们能过去一趟。”
“什么？华纳龙族？我好久没见到他们了……”
他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Fandral耸耸肩看着炸开锅的几位好友，慢条斯理地继续说：“Thor认为进攻约顿是Frey的意思，但他怕众神之父知道，不想把事情闹大，万一Frey带来的龙太多，他又可能处于下风。所以作为朋友，我们得去帮他撑场造势。”
Sif挑眉，她把手环在胸前笑道：“这肯定要算上我——他上次是不是带了个人类回来，神后那天还在说这件事，我可真好奇Thor喜欢什么样的。”
“雄性，长得怪漂亮的，他眼光挺好。”Fandral吹了个口哨，无视了Sif惊讶的嘘声，“还有谁要一起去吗？”
Hogun和Volstagg异口同声地搭上Fandral的肩膀说：“阿斯加德的三勇士怎么能不一起出现呢？”
于是一天后，Loki坐在Thor身上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或许龙族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方式，明明没听见任何声响Thor就知道他的朋友们到了约顿海姆，连忙带着Loki飞出山洞去与他们会面。
五只龙在半空中用龙语交流着（获得权杖后Loki就莫名能听懂这种语言了），他们形态各异，其中还有一名异性，这是Loki第一次看到雌龙，他忍不住盯着Sif多看了几眼观察他们的区别才收回好奇的目光，让对他的一举一动都十分注意的Thor稍稍不满，微微颠簸他一下暗示自己还在，Loki无奈得很，但碍于有太多龙在场，只得偷偷拧了Thor背上近似是肉的地方一把。
“约顿居然被华纳那群疯子毁成这样了。”Fandral咂舌看着下方被烧毁的屋舍废墟，“Frey到底有什么毛病，不是在山里待得挺好的吗？”
“华纳？Frey？”Loki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他颇为在意，皱眉看着Fandral的眼睛。
Thor在下方补充解释道：“龙族内部划分为很多族群，虽然我们不喜群居，但从前发生过斗争，落单的龙都遭遇了不测，所以为了自身安全，一群习性相近的龙会选择一块区域作为聚居地，甚至会推举群内最强大的龙为龙王，不过我们在生活中互不干涉。例如阿斯加德就是离约顿最近的一个龙群，阿斯加德附近还有一个名为华纳海姆的族群，而Frey是华纳的龙王之子。”
“就像Thor是阿斯加德的龙王之子这样哦。”Volstagg嘴角上的胡须微动，爽朗地对Loki笑道。他倒是对Thor的同性爱人没什么意见，反正Odin还没发声呢，也轮不到他们去指摘Thor的喜好。
兴许是外头的酷暑让在场的唯一女性感到了难耐，Sif开口问道：“不论如何，我们难道要在这里干等嘛？太阳真大，他们到底什么时候会出现？”
“喔，你一贯是我们的幸运女神。”Fandral逗趣地回答，“一般你这样说，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好事发生，我们不妨在约顿上空转转，这还是我第一次离人类村庄这么近呢，嘿，我会不会吓到他们。”
Loki翻了个白眼懒懒地说：“不会，因为村子里根本没人，只有在龙袭击村庄的时候才会有猎龙人回来抗争。”
“真是奇怪，Frey为什么要这样断断续续地折腾？他是不是想把这里夷为平地好作为华纳海姆的新落脚点？”Volstagg头脑简单，不是很能理解Frey的行为。
Thor像是在回忆一段久远的记忆，“十几年前的冬天我去华纳作客，那时他们族里正好出了点小问题，华纳的龙王就把那事全权交给Frey负责，他看上去英俊和善，令我意外的是却异常喜欢折磨他人。我凑巧目睹了他训斥华纳族内叛徒的全过程……非常地漫长而且，恐怖。前天听到入侵约顿的龙逃跑时害怕地提起他的名字，我才知道这次是华纳在搞鬼。约顿是沿海村落，要到陆上必须经过这片区域，Frey可能想据此拓展华纳的捕食空间——毕竟这些年龙族繁衍得厉害，日常的食物需求量很大，而阿萨统治的约顿海范围比他们的广，在这华纳没有优势。”
“不论如何他都不能为此消灭约顿海姆。”Loki当即反驳，对另一个族群顿时丧失了仅剩的耐心。他从Thor的话中得出了自己的结论：Frey想清洗约顿，但他喜欢慢慢来，极端享受这种把人类踩在脚底的快感，然后通过这块土地建立他们对内陆地域的控制。
Fandral突然想起什么，连忙问道：“嘿，Thor！我知道你对人类一向亲善，但华纳与阿萨是友邦，你有没有——”他担心得要命，生怕Thor一时冲动做出了损害两族关系的事，到时候Odin可饶不了他。
“他们差点杀了Loki！”Thor像是见到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似的，他低吼了一声，让他的好友们稍稍退却，浑身散发着可怕的气息，蓝眼睛里仿佛染上了一层血色。
这是Thor的底线。
Loki想起来了，他在葡萄园采摘那次遭受了龙的袭击，是Thor及时赶到救了他。Helbindi也说过这群龙和之前来的那些好像是同伙，没想到真被他言中了。
“我不想对付Frey，但我会阻止华纳，他们没有权利也不能以这种方式来屠杀一个异族村落。”Thor烦躁地说，天边应声响起了一道闷雷，然而就在此刻云端之后渐渐有龙的身影浮现，Thor噤声，飞到了他的好友身前，他轻声问道，“Loki，你确定要留下？”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你还算多管闲事呢。”Loki啧了一声，觉得此时Thor倒是婆婆妈妈起来了。
Thor没再多说什么，示意Loki抓稳。
华纳龙一边飞行一边朝地面扔着火球，然而还没等Thor出动——Fandral的速度极快——已经飞到前面从上方袭击了那几只先行者。
Loki眯眼瞧着，无数只龙密密麻麻地从远方飞来，各异的形态、惊人的数量让人产生了恐惧感，而他们边龙数太少，Thor意识到这个差距连忙与他的朋友们一同迅速赶到了Fandral身边。
“叫Frey来，我不想伤害自己的同类。”Thor挡在上百只龙跟前，雷神之吼令低级的龙畏惧，下方还在燃烧，可上头一时间寂静无声，没有龙敢先行一步。
Loki趁着这个空隙往约顿丢了几个水咒扑灭火星，而就在这时空气中隐隐有种压迫感，等他抬起头来，面前已经停着一只深蓝色的龙，他看起来并不凶恶，明亮的眼睛里甚至有着几分温情脉脉，却让华纳龙在瞬间全部安静下来，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这便是他们口中的华纳龙王之子。
“Thor，你真是位仁慈的君主。”Frey似乎在笑，较之Thor略温和的嗓音让人不禁联想他的人形是怎样一位的美男子。
“Frey，你知道我的性子，我不喜欢废话。”Thor吼了一声，吓退不少Frey身后胆小的家伙，毕竟这是高级龙种散发出来的威压，“离开约顿海姆，你们无权这样对待人类。”
不知道是不是Loki的错觉，Frey的神情似是一僵，其后开口的声音也多了几分不自然，“Thor，我并没有做错什么，龙族需要繁衍，华纳需要新的生存空间，而阿萨几乎统治了这个海域，你宁愿逼死你的同类也不肯伤害人类吗？”
“不，你们明明可以往另一端拓展，据我所知那边也没有人类村落的阻拦——如果你是担心屡次经过人类村庄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那儿会更适合华纳海姆。约顿本身就仇恨龙族，你这样做反而恶化了双方关系，身为华纳未来的龙王，Frey你得多加考虑。”
Frey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了Thor背上的Loki身上，干脆转开话题道：“你的劝说是基于人龙关系的考虑，还是为了你的人类伴侣呢？Thor，甘居人下的阿萨龙王，很容易失去子民的信任。”
Loki突然有些后悔，也许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Frey明显是有备而来，就算没有完全听明白，Loki也明白自己对Thor构成了威胁，使他暂处于下风。
“这是我的事，与今天要谈的无关，你带来这么多龙，一早就潜伏在暗处，我想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Thor的声音越发低沉了，“就像你们上次袭击约顿的葡萄园未果一样，Frey，你不会是恼羞成怒才会一再往返折磨约顿人吧？”
仿佛被戳中了死穴，Frey猛地怒吼出声，天地间回荡着他发怒的声响，Loki隐隐感觉到远处的海浪在翻滚，可Thor也不甘示弱，云中响起闪电，雷声轰隆隆地压在他们头上。
两方对峙了一会儿，许是从来没有见过Frey这样失态，后方的龙都往后退，缩着眼睛不敢直视华纳与阿萨的未来之王间无言的斗争。Loki攥紧了权杖，觉得此刻的沉默令人十分不安，生怕Frey会出其不意突然宣战，他的脑里已经闪过不少条恶咒。直到今天Loki才真正体会到龙与龙之间的差别。对人类也温和有礼，会耐心地跟他解说为什么拿起魔杖就能理解龙语的Thor，与因为人类的小小反抗就企图对他们赶尽杀绝的Frey，本身就代表了两种不同。
Odin的到来让Loki听到Thor的伙伴们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天空突然变得明亮，驱赶了Thor带来的乌云与阴沉，日光之后有声音传来，听来浑厚而苍老。随后是龙身破开云雾，金色的阿萨龙王出现在众龙面前——不知道为什么，Loki在看到Odin的那一刻就知道他是站在Thor这方的，或许是因为他们身上有相似的气息。
“Frey王子。”Odin低沉地唤那只与他相比年幼至极的华纳王子，光是那具偌大的身躯就把华纳龙族逼得不断向后。
“众神之父。”Frey的声音里终于染上了几分惧意，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首先，如果Thor误伤过华纳龙，我会让他向你们道歉。这次是他不对，华纳海姆要侵占约顿海姆的确与阿斯加德无关，毕竟这如果是Njord的意思，那你们怎么对付人类都好——不过他前段时间还在说想向西边拓展，没想到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真是令人意外。”
话说到一半的时候Thor的情绪越来越差，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可Odin居然还要他去跟Frey道歉？！但等Odin说完，一时间两边都鸦雀无声，Thor也不知道自己父亲说这番话的用意到底是什么，而Frey脸上的表情很奇怪，他召集了那么多龙来袭击约顿海姆，作为华纳的龙王Njord不可能不知道……还是说Frey在华纳已经可以瞒着龙王做这么多了？Thor越想越觉得不对，他死死盯着Frey，那家伙的气势在Odin出现后逐渐消失，也对，如果这真的是瞒着龙王的行动，不管是否有利于整个族群，那都是越矩了。
“父亲病了很久，一直没有好转，族内事务暂时都交由我打理。”Frey不卑不亢地回答，依旧没有死心，但已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隐瞒不报。
Odin的胡须微动，“是吗？这样大的事情还是得让Njord知道，难怪他没有告诉你，阿斯加德在百年前那场与约顿海姆的战争中损失有多么惨重，也就不会让你过来硬碰硬了。”
作为龙王，Odin今日现身于此Frey就已经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何况阿斯加德是华纳海姆的友邦，如果Odin反对再度挑起人类的怒火，那么……
“既然众神之父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和Thor再对峙下去，这样会伤害两族的感情，不是吗？”Frey的口风松动，“族里还有事要处理……Thor，众神之父，再会。”他终究还是维护住了自己的面子。可他并没有等他的族龙一同返程，而是用了移形咒，消失得利落迅速。
而Loki才不会让他走得这么干脆，在深蓝色的龙身即将消失前，他偷偷甩了一个以往用来整蛊Helbindi的咒语过去——那可以让Frey发臭整整三天，没有龙敢接近他。这是Loki自己的小咒语，Frey无法解开。他勾起嘴角，然而魔力的脉动似乎引起了Odin的注意，他自得完毕就看到Thor的父亲以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盯着自己，但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Thor，找个地方，我得跟你谈谈。”Odin冷笑，在众龙离去后愤怒地看向他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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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里阿萨两父子在吵架，Loki收起了权杖坐在外头的草地上，隔得那么远他都还能听见Odin的怒吼——不过他们用的是龙语，所以Loki很大程度上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可这仍让他想起了自己父亲，突然便想去村人的避难所看看。
约顿人还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斗争已经结束，猎龙人还围成一圈商量着应对措施，女人们大多待在山洞里哄受惊过度的孩子——由于站在一旁的树林中，没有人发现Loki的存在。
“你为什么不过去看看。”Laufey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Loki没有感到意外，因为在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感觉自己会遇到父亲，逃避不符合他的性格，有些事终究需要面对。
“以前我也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次来我只是想告诉你们，短期内不会再有龙来骚扰村庄，可以搬回去了。”Loki转身迎上Laufey的目光，心里十分坦荡，“我知道你仇视所有给族人带来灾难的龙，也十分介怀我放走雷神，但龙与龙之间是不一样的，理智的首领应该区别对待他们。”
“你是在暗示我约顿还受了他们的恩惠？”Laufey眯起眼来，“Loki，所有人都是为了自己能过得更好在斗争，你无法要求每个人的想法都与你一样非同寻常。”
“我没有，只是有时候你们得改变一下根深蒂固的观念。”
父子俩再度陷入僵局，眉头紧皱的两人谁都不肯示弱，最终是年长的那位换了一个话题，“你打算离开？和龙族生活在一起？”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不舍，平静得像是在询问一个陌生人。
Loki感到古怪极了，他没想到上次见面还那么生气的Laufey这次居然能如此心平气和地问他这种问题，不过他微微感觉到，Laufey似乎不再那样厌恶Thor了。
“呃，如果需要我留下来帮忙重建……”
“不用。”Laufey急忙打断了他，语气十分不善，“你不可能永远不回约顿，人生那么长，你总会想明白的。”
Loki耸了耸肩，觉得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便转过身准备离开。他走出几十英尺以后，回过头来发觉Laufey还在原地，眼睛像狩猎的老鹰那般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会回来的。”Loki喊了一声，又一次转身。
这次，他没有回头。
那对父子好不容易才吵完架，Sif站在洞前打了个呵欠，思考自己什么时候能回阿斯加德。
“喔，这是你人形的样子。”
Loki刚从别的地方回来，Sif盯着他被汗浸湿的发梢挑挑眉笑道：“聪明，众神之父和Thor刚聊完，你可以进去了。”
“谢了。”Loki准备走进去时又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犹豫再三问道，“……你们是不是不喜欢人类坐在自己身上。”
Sif没多想，见Loki有疑问她便如实答道：“没有，我们本身就很少与人接触，更别提会带人飞行了。不过这的确是无上的殊荣——如果你想问的是Thor与你的情况的话，在你之前，他没这样对过别人，怎么说呢，Thor还是挺骄傲的。”
看来Frey说的“甘居人下”的确有言外之意。Loki藏起自己的情绪，勾了一抹笑，点点头表示明白就走进洞里。
里头比外面昏暗得多，但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环境，单凭肉眼Loki都能看清石壁上的石头形状。Odin不知道去哪了，Thor正缩在角落，看起来像在生闷气。
“你要回阿斯加德吗？”Loki走到他身边，摸了摸龙的脑袋。
抚摸让Thor很受用，见到Loki他情绪当即好转了不少，站起来问道：“你想待在约顿海姆？”
“不，我不知道要去哪。”
“我也是。刚才父亲为了Frey的事把我骂了一顿，老头子真是不讲道理。”Thor丧气地说，“我不想回去，反正跑出来的事也被他知道了。不过他用魔法重建了部分约顿，相信能帮到你父亲他们不少。”
Loki惊讶地瞪眼，怪不得刚才Laufey没有说他什么，而且还不要他留下帮助重建……喔，众神之父还真是令他意外……
“我需要感谢你父亲吗？”Loki认真地问，“对了，今天他怎么会来？”
“别提了，Hogun这个叛徒——”Thor苦恼地喊，蹭到Loki身边几乎要将全身重量都压上人类，“不需要跟他道谢，喔，他还要我给华纳写道歉信，我们明天就去南边，我才不要跟Frey道歉。”
如果是往常的Loki，他一定会叫Thor老老实实待在阿斯加德做完他父亲交代的事，毕竟Odin说的不无道理，Thor伤了自己的同类，只有他道歉，把面子上的功夫做足了，华纳才找不到借口追究。可是今天，他不想这样拘束Thor，摸了摸龙脸上的麟角，Loki难得笑着说：“那就去南边。”
“你和我一起去吗？”
“是，我和你，一起。”
TBC
故事到这里就差不多惹，后面就是很零散的小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