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龙篇03
“什么事？”Loki镇定地坐在椅子上，对他的不速之客寡淡地说。
Laufey挑挑眉冲Loki招了招手，“看来你在屋子里待久了老实不少，村里最近有几个能干的猎龙人出海时遇到了龙群，却难得全部安然无恙而返，还带回了一头相当大的龙尸，村里人手不够，你过去帮忙一起分一下龙肉。”
Loki嫌恶地说：“不，我对这种事没兴趣。”
“你哥哥才告诉我你如今对龙下得了手，怎么又不敢面对它们的尸体了？”Laufey对Loki的拒绝没有很生气，但他依旧有些意外地挑眉看着他儿子，“还是说你上次屠龙只是为了完成我答应你的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Loki疑惑地放下手中用来掩饰的书，他想不起来有这么一回事了。
Laufey嗤笑着上前去拍了拍Loki的细胳膊，他嫌弃地叹息道：“当初我让Helbindi教你并且每天都监督你驯龙，你可是十分的不乐意。我说如果你能挖出一颗龙心，作为交换你便自由了。难道你觉得驯龙的事到此为止？我还以为你足够聪明，懂得杀了那只生物后便去把它的心挖出来，还在跳动的龙心可是珍物。那天你听我说完不就立刻跑进森林里去了吗？”
父亲的话音落地，Loki才猛地想起这件事来。没错，这就是他刚开始接近Thor的目的——为了杀死它，挖出它的心。虽然在他们相处的过程中Loki早就不知道把这事忘到了哪儿去，也不能否认他的动机不纯。
“你说完了？”Loki不咸不淡地看他父亲一眼，“这个时候把我放出去你认为我还会回来？”他虚假地透露出他对Laufey的不满。
Laufey冷哼了一声，“你不要命就可以现在出去，不知道有多少龙盘踞在约顿海姆附近，估计它们都已经饥肠辘辘了，呵。”他冰冷的目光落在Loki身上，见自己本来想让Loki出来透透气的好意对方居然不领情便转身出去——但他不会善罢甘休，村里正是缺人手的时候，过两天他就直接让人过来带Loki去屠宰场，身为他的儿子，Loki怎么可以不懂这些基本技能？
Laufey离开时的关门声实在太大，Loki直直被那响声震了一下。他坐在原位若有所思，眼睛盯着地板的纹路有些出神，没注意到身后的柜子悄悄打开，有人慢慢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当初想要杀我吗，Loki？”
Loki听到这本应只有他一人在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人声身上的寒毛不禁立起，心中警铃大作，猛地转过身去做出防备的姿态，却不料看到了……
那是一个与他年纪相当的男人——或许比他更大一点也说不准——他赤裸着身体，因而手臂上健硕的肌肉、线条优美的胸腹和笔直的双腿都一览无余，Loki几乎没有眨眼，将近窒息地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人，他原本运作得好好的大脑猛地停滞，叫他无法思考，也差点忘了呼吸——男人绝对是力量的代表，就连Helbindi都未必会有这样的身材，Loki心想着，目光不禁游移过男人的脸庞。他半长的金发垂在脑后，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蔚蓝色的眼睛，如约顿海一般深沉，他的面容仿佛得到了上帝造物时的恩赐，英俊得让Loki有些嫉妒。而正在他惊得说不出话的时候，男人迈开步子朝他走来，Loki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他双腿之间……隐藏在毛发中尚未勃起就已经尺寸可观的男性性征。
操——Loki在心里骂了一句，他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倾，呼吸在此刻急促起来，因为他和陌生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一种莫名的压力笼罩在Loki的心头。腿上放着的书本忽然掉到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Loki的本能告诉他，他应该站起身迎上那道目光，可他现在……操，他根本动不了！这是怎么回事。
“回答我的问题，Loki。”
男人又唤了他的名字一次，Loki的指尖微颤，一股力量驱使着他开口如实说道：“最开始是的，但后来我……下不了手。”他刚一说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话是可以当众说的吗？Loki在心里暗骂了一句，可因为对上了男人的眼睛，他一点都动弹不得。
这个回答莫名地取悦了男人，他微微一笑俯下身来，忍不住亲吻Loki的额头，似乎很是开心。
他们视线不再碰在一起时，Loki当即找回了之前的理智，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计较刚才那个古怪的亲吻而是立刻起身拿出匕首抵上陌生人的脖子，为了不让自己去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他故意低下头来。而脑子在这时也终于恢复了思考，Loki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人究竟是谁，毕竟除了它，这个房间里再无别人。
然而现在，它变成了他。
“Thor，你又骗了我一次呢。”Loki冷笑道，他抵着Thor脖子的手微微用力，那锋利的刀刃几乎要在对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你也骗了我，正好我们扯平。”Thor低沉的嗓音从上方飘来。他本以为Loki在他装睡那次起了杀心是出于自卫，没想到人类还和他的父亲有这么个古怪的约定，尽管一般刀刃无法刺穿龙的皮肤，但现在想想仍旧觉得后怕。
“这性质不同。”Loki回敬道，“看来你约顿语说得相当好，当初还装成一只不懂我在说什么的小龙，你倒是聪明，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为了要你的心才接近你？看看你，现在还可以变人了，喔，我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Loki愤怒地低吼，他的手于失控中不小心向上移了些划开了Thor脖颈上的皮肤，他本没有真正要伤了Thor的意思，不禁被这一幕吓了一跳，可还没有一会儿，那道伤痕已经渐渐淡去，痊愈的速度快得令人诧异。
Loki这才知道他的威胁手段一点用都没有，他恼怒地把匕首丢在了地上，尖刀刺到地面发出尖锐的一声。Loki坐到了床边，而Thor也顺势坐在了他原来坐的那把椅子上。
“谁让你坐在那里的？刀枪不入的‘雷神’居然能变成人，这也是你的魔法之一吗？”Loki尖酸地嗤笑道，他适应不了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任谁都无法接受自己养在身边的宠物突然以人的形态出现在面前，而他甚至在你所憧憬的领域里做得比你更好。Loki烦躁地理了理头发，他现在对龙族的魔法天赋反感极了。
Thor在Loki的斥责下赶忙站了起来，抛开刚才心头得知真相时窜过的不满，他变成人主要还是想给Loki一个惊喜，可现在人类气坏了，Thor自然也就不敢拿龙族与生俱来的控制力量来对付Loki了，更别提现在对Loki的命令唯唯诺诺了。
Odin在上，他父亲知道了这事一定会骂死他的。
Loki的心情一点都没有因为Thor顺从地起身而有所改善，那健壮的肌体又一次赤裸裸地出现在面前，他认命地叹息着，而后不甘地问：“你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我们族人都是这样的。”Thor耸耸肩一脸无辜。
“雌龙也是这样的吗？！”Loki反问道，他的目光又一次流连过Thor的身体，终于耳根发红地站起来去衣柜里找了两件稍大的衣服丢给Thor，“你先穿上。”
Thor无奈地点头，如果这样做能让Loki的情绪变好些的话——他没有告诉Loki，其实在他们族群里一般的龙都无法完成身形的变换，而且他们很少在龙山里以人身出现，毕竟那很不方便。Thor背过身去按照Loki往日穿衣服的样子将麻布衣衫一件件地往身上套。Loki因此看到了Thor的背部线条，该死，一只龙凭什么能长成这样——
“变人不是咒法，我的确有两种形态。”Thor回头老实地交代着，“我担心吓到你，所以一直没让你知道，毕竟不是每一只龙都可以这样变换，我没有要欺骗你的意思。”
Loki凝重地对上那双漂亮的蓝眼睛，里面一片诚挚，像海洋一样快让他溺死在其中了。他连忙回神斥责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多说无用……你今天变成人是为了质问我，让我猜猜，如果你永远都不知道今天这件事，是不是就打算这样隐瞒下去？喔，反正人类的寿命短，总有一天你也要回到龙族的聚居地，别让人知道你们更多的秘密才好不是吗？”
Thor被Loki说得哑口无言，他惊讶地看着青年能说会道的嘴恨不得现在就上前去把它封住，“等等——我没有想那么多，形态变换的确是龙族的秘密，我不可能在刚认识你的时候就把秘密全部告诉你，因为对于你们人来说我们是异类。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做呢，Loki？”
“这个假设一点意义都没有。”Loki觉得此前他一直被一只龙耍得团团转实在太可笑了，“你无所不能不是吗——反正又不是你把一个‘人’当成动物……而且我也没把你当成异类……”
Thor好像理解Loki了。人面对动物的时候总与他平时面对他人的面目有些不同，Loki难道是觉得之前那样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很羞耻？可他也的确没做什么啊，不就是普通的相处……这样也会让Loki感到不好意思吗？
“嘿，Loki，我没觉得你有任何做得不妥的地方。”Thor哭笑不得地解释，“你很可爱，对我也很好，我很喜欢你，于是现在我把我的秘密悉数展现在了你面前，起初的隐瞒并非我的本意，如果你实在介意，我向你道歉——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根本没有什么是正确的。要不是因为再锋利的匕首都伤不了Thor，Loki现在早就捅死他了——
“哇哦，好像说得之前每个晚上睡在我身边的是只龙而不是个人一样。”Loki冷笑了一声，面对Thor抽了抽嘴角。现在想起Thor要求睡在他身边这事，Loki真是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Thor摸着头发勾起嘴角，两个人就此陷入了一种无言的沉默中。
“你不习惯我这个样子？”Thor看着Loki一直有意盯着别的地方，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长得太奇怪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着Loki递来的衣服的模样，好像也没那么糟糕呀。
“我有一天能变成一只龙你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不会。”
“……我怎么会问你这种问题。”Loki使劲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都要被气晕了，这就是沟通障碍吗？
Thor见Loki好像没有开始时那么排斥了便高兴地坐到了他身边哄骗道：“其实什么都没有改变，我还是Thor，而你是Loki。”
“感谢你把约顿语说得这么顺溜。”Loki把脸埋进了自己手中，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似乎下一秒他就要爆炸了，“话先说在前面，你绝对不能在别人面前这样变换，不然你就麻烦大了。”
Thor点点头。他顺势抬眼，看到Loki的发梢翘起便伸出手帮他抚平，又把Loki垂下来的发别到他的耳后。利索而自然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Thor这才觉得Loki又恢复了整齐的常态。
只可惜他不知道Loki此刻心中想的是什么——人类无可奈何地扶额，觉得自己得重新定义一下他和Thor之间的关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