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修订
驯龙篇04
“你知道最近是培训村里适龄人驯龙的好季节吗？”Helbindi一边往嘴里塞羔羊肉一边对坐在对面吃晚餐的弟弟说。
Laufey家的兄弟俩很少单独聚在一起，要不是因为最近Laufey出远门了，而今天Loki又没有回避Helbindi，这样的场景在Loki成年后应该是不会发生的。
Helbindi回忆着，半个月前恰逢他弟弟成年的生日，本来他还打算给Loki小小地庆祝一下，没想到那天Loki比他回来得还晚，而且没说两句就进屋休息了——这段时间他一直是这样，只要不在驯龙场，行踪就无人得知。Helbindi觉得自己的一番好心都被浪费了，不过他也不打算刨根问底，毕竟从小到大Loki总是这样，如果他多问一句，可能某天就会被Loki的诡计重伤，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
“所以呢？”Loki淡淡地回了他一句，“我得和一群人一起向你学习吗？”
Helbindi摇摇头说：“这倒是不用。但是父亲应该很期待你能在季末的驯龙测验中拿第一，Loki，这是我们家一贯的荣耀。”
“你不能把我当作是暂住在Laufey家的人吗？”Loki翻了个白眼，“我对那个测验没有任何兴趣，你看，我甚至不能杀死一条龙。”
这倒是实话，但Helbindi依旧忍不住说：“那是你不肯，而不是你不能。Loki，你已经掌握了所有驯龙的技巧，你甚至只要摸摸那条龙就能让它温顺地退回洞里。”这真是个再神奇不过的现象，Helbindi认为Loki是有史以来最特殊的驯龙人，无需与龙搏斗得你死我活就能解决许多在他看来十分凶险的境遇。记得昨天他进去没多久就解决了一条烈焰龙——前阵子他还差点被那家伙吃了呢！看来Loki真的进步了不少。Helbindi对此表示满意。
老实说Loki有点心虚，因为他根本没认真听过Helbindi教学，不过是跟Thor待在一起久了，他才对龙的习性越来越了解——有时Loki碰了碰它的脸颊它会高兴地伏在地上发出惬意的叫声，在Thor不满地怒吼时Loki抚着他的脊背会让它心平气和一些，Loki对这些经历自己也感到很新奇，他的每一个不经意都有可能让他发现关于龙的更多秘密。
手札上记录的东西与日俱增，所以命悬一线的时候他就拿对付Thor的办法如法炮制在其他龙身上了。试了一次以后Loki意外地发现所有龙的脾气其实都差不多，便一直这么糊弄着Helbindi。
“那又怎么样？我下不了手。”Loki摊手假装无辜地说，“我不想猎杀任何动物。”
“当它们要杀你的时候你就不会这样说了。”Helbindi愤恨地说，“你要气死我了，明明第一就是你应得的荣誉——”
Loki打断了Helbindi的牢骚，“你想多了。我可不擅长猎龙，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它们真要杀了我，我也反抗不了。”
听Loki这么说，Helbindi又想起那天驯龙场上的事。
Helbindi跟往常一样是站在一旁看Loki对付今天的龙种，他弟弟身手灵巧地利用盾牌抵住了第一波进攻的火焰，紧接着他跑向了相对安全的区域将自己隐藏起来。这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于是Helbindi放松地打了个哈欠，以为他弟弟很快就能解决那只蠢龙，但Helbindi疏忽了，墙坍塌的声音让他迅速回神发现Loki被困在了角落，根本逃脱不了龙的桎梏，他虽然神色镇定，但不清楚闪电龙的速度究竟有多快以至于他还没把自己从废墟里解救出来，就已经被龙伤到了手臂。Loki被甩出了一段距离，这段距离足以让他有时间做出防御，可直到闪电龙飞快地向他袭来，Loki就像被定身了一样瘫在那儿，没有还击。
最终Helbindi怒骂着将龙打倒冲Loki发了一顿脾气，“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刚才不是有机会杀了它吗？！它只是个教学用具，没有任何价值！你什么时候变得仁慈了？”
Loki愣了愣，面对他人的责骂他很少不出口反驳。他盯着自己手臂上血肉模糊的伤口里的碎石屑，许久仍是沉默。他发觉自己下意识没办法去伤害一条龙——更正确来说是因为今天的这只与Thor的行动太过相似，他一瞬间晃神把闪电当成了Thor所以迟迟没有自卫。这是不应该的，Loki Laufeyson怎么会容许自己狼狈至此。
Helbindi气冲冲地把还在发呆的Loki拉起身来往外走，他必须得给Loki包扎一下，别看他弟弟从小调皮什么都干得出，却很少受伤，Helbindi想象了一下Loki那苍白的皮肤上生出一道丑陋疤痕的模样忍不住摇摇头，虽然伤疤是男人勇气的象征，但Helbindi觉得那对于他年轻的弟弟来说还是太过了些。
起初Helbindi还想把Loki关在家里几天让他好好养伤，但是Loki第二天早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Helbindi也只好随他去了。过了些日子Loki的伤也好了，现在只留下一道很淡的疤痕，几乎看不出他曾受过伤，这才让Helbindi放下心来。
Helbindi想，这事总算是瞒住他父亲了。
“好吧。”Helbindi干巴巴地应了一句，他从来都说不过他弟弟。
Loki冷淡地回应：“约顿海姆有那么多猎龙人，不差我一个。而且我只做我喜欢的事，比如说魔法。”
Helbindi嘲笑了一声，他一直都觉得这是痴人说梦，尽管Loki会一些简单的魔法，但是他们毕竟是普通人类，而且巫师一族又消失已久，尽管他认为Loki挺聪明的，但他可不指望他弟弟有一天真的能贯通魔法，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
“反正从小到大你都跟正常的约顿海姆人不一样。”Helbindi耸耸肩说，“我们以猎龙为生，而你偏偏要学习魔法；我们都敢吃生肉，而你不能接受那血淋淋的食物；村庄里几乎所有人都水性极佳，就只有你怕水——”
Loki毫不留情地打断了Helbindi 的话，“你也说了是‘几乎’，另外，溺水者多半是会游泳的人。”Loki放下了餐具擦了擦自己的嘴巴，便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Helbindi无奈地看着Loki的背影——他可还没吃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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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在晚饭后去了Thor的洞穴。
他们已经相处了将近一个月，因为龙的视力远好过于人类，所以为了迁就Loki，洞穴里便长期燃着柴火。Loki来的时间不定，但他最经常看到的画面就是Thor在睡觉。即使洞里有光，巨龙也睡得很踏实，这倒是Loki做不到的。
他今晚没打算回去，因为Helbindi叫了他的女伴回家过夜，想也知道他会被吵得一夜不眠。
Thor把自己卷成一团窝在了角落里，Loki诧异地挑眉觉得它睡觉的时间偏长。虽然龙似乎有冬眠的习惯，但现在明显还没有到季节。因为语言不通，Loki到现在也还只能用动作和表情来跟Thor交流。
上次他试图教Thor约顿语——Loki难得耐心地担任教员这个角色，对方居然一点都不领情，Thor并不是好学的学生，它到现在也只会念Loki的名字，后面再教什么它都假装听不懂，即使被踹了一脚，龙也还是哼哼着不肯吐露更多字音。Loki甚至怀疑Thor已经用龙语在暗地里偷偷骂过他了。
想到这个Loki就郁结，他愤恨地把背来的书放下，直接把Thor当靠枕靠在了它的身上，抽出一本书开始阅读。
Thor果然被Loki的动作弄醒了，它舒展了一下身体，看清楚来人是Loki后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后颈，姿势格外亲昵。它当然不知道Loki在想些什么，只凑过头去看他手中捧着的书。
“你又看不懂。”Loki嫌弃了一句，过了一会儿发觉自己根本没读进去便干脆把书合上面向Thor，“我今晚准备睡在这里。”他用动作比划着自己的语意，希望Thor能理解他的意思。
巨龙眨了眨眼，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然后沉默良久，Thor认为Loki无聊了，便喷出了一团小火焰——这倒是引起了Loki的注意，因为火花在地上熄灭后，灰烬凝结成了Loki名字的第一个字母。
Loki意外地看了Thor一眼，随后想起自己的确在它面前写过这个。没想到一只龙还真的能记得。他忍不住摸了摸它的脸给予了认可，这让Thor洋洋自得起来。
之后Loki便心平气和地看起书来，Thor默默地趴着给他当靠枕，久了洞里的柴火烧完，Loki见Thor又睡着了，便也没有再起身，思考着“‘雷神’为什么会如此嗜睡”，没多久也进入了梦乡。
而等他睡着以后，黑暗中一双深蓝色的眼睛倏然睁开，龙望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少年，稍稍变更了它的姿势，把尾巴覆在Loki的腹上，兴许是怕他夜晚醒来被山里的温度冷到，它特地挨近了些，又垂下脑袋。
Loki一向是睡到自然醒，但今天他是被热醒的。
Thor的体温对于人类来说的确是有点烫，Loki挣扎着从龙尾的庇护下出来时感觉自己浑身是汗。紧接着Thor被他的动作弄醒，见Loki正瞪着它，似乎意识到青年是为什么不悦后它欢快地叫了一声，然后抓起Loki的腰部就往洞外飞。
早晨的山风清凉而舒爽，巨龙在山谷上方盘旋了一会儿，然后径直朝湖边飞去。
它先把Loki放在岸上，自己跃入了水中。Loki认识到它可能是在洗澡，便坐在了一旁等巨龙洗完上岸。
Loki掏出他的笔记，观察着Thor的模样在以往的记录旁给它画了张速写。Loki可是画画的好手，还没几笔，就活灵活现地把巨龙的模样勾勒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手札上已经密密麻麻地记录了许多关于Thor习性的笔记。
某天他听Helbindi说龙大多喜欢吃肉，并且食量巨大，他就思考起他带来的鱼能不能满足Thor在胃口上的需求，尽管Loki认为自己带的鱼每条都足够大了，但那对比起龙的体型来说可能还是太少……Thor每次都还是会把Loki带来的食物吃得干干净净，并没有什么不满，这让人觉得它实在是贴心极了。
Loki眯眼画着Thor在水中翻腾的模样，他认真得很，精确地绘出Thor的动作神态，这举动毫无疑问吸引了正在洗澡的“雷神”，它看着Loki那专注的模样忍不住悄悄靠近岸边，趁Loki一不留神，就用前爪搭上了他的脚踝，一口气把他扯到了水中。
“不——”Loki从没这么惊慌过，他虽然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在湖边，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怕水，他的水性极差，但Thor对此一无所知。
它把Loki拖下水后收回了前爪，看人类在水里挣扎的样子感到有趣，它没有察觉到Loki脸上僵硬的神情是恐惧，反而看到Loki总是冷淡的表情总算有了变化，不禁有点欢喜。
Loki感觉自己的气管都被湖水堵塞了，巨龙把他直接拖进了湖中央最深的地方，他努力扑腾着，但平常温柔的湖水在此时却变得如炼狱一般恐怖，心里的恐惧感无限蔓延，Loki完全没入了湖水之中……
Thor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它望着平静的湖面本以为是Loki要跟它开个玩笑，没想到他沉下去后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这已经超过人类所能在水里正常憋气的时间了，Thor连忙潜入水中，它看到Loki双眼紧闭，被一旁的水草缠住，Thor吓了一跳赶忙游向他。
它逐渐靠近了Loki，那个黑发绿眸的人类看上去比以往更加苍白，Thor知道自己的胡闹造成了多大的麻烦，它急切地想要把Loki带离水中，可在这样的形态下并不方便它解开水草。而对于现在的Loki而言，每一秒都宝贵至极。
Loki的意识处于游离状态，喉腔、肺部里灌入了太多水实在让他胸闷气短，可怕的窒息感囚禁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因缺氧而昏厥，只能微弱地感觉到周围细微的动作。
一双温暖的手掌把他托上水面，然后焦急地把他推向岸边，Loki难受极了，眼皮重得让他睁不开，他的后背终于接触到了地面，有人将他移到了屈膝的大腿上，Loki猛地咳出水来。
他的后背被人拍打，头颈后伸，嘴巴被强制张开了些。不断有空气涌入，让他觉得好受多了。
因为溺水的时间并不太长，所以Loki并没有受到太大伤害。
等他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在一旁伏着的小龙，它低鸣了一声，似乎很是伤心，Loki看了看自己身上湿透了的衣服，刚想开口说话却感觉喉咙难受极了，他慢慢地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切，心里非常恼怒。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样上岸的了，也许是Thor把他驮了上来——总之他现在很不舒服，便给了Thor一个警告的眼神。
这下，小龙叫得更加悲伤了。
TBC
锤子嗜睡有原因的，后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