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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那天夜里，加班回到家中Thor才意识到Loki离开了。
他本以为Loki的气性不会这么大，抱着两人各自静一静的态度，Loki走后Thor重新投入工作中，其实他也无心工作，望着自己的文件出神，恍恍惚惚回到家，以为Loki会继续跟他大吵一顿，却没想到等待他的是一间空屋子。
Loki一定是回梣树庄园了。Thor这样想着，打了几次电话。
无人接听。
对，他一定是回梣树庄园……Thor自我安慰道，本来打算去洗澡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疯子一样套上外衣迅速下楼，连夜开车往庄园的方向赶，推开房门看到客厅里碎掉的照片——
Thor怔怔地半蹲下身，许久没有动作。
他一直待到凌晨，才想起明天还要上班。
浑浑噩噩地挨到周末，Thor按约回到父母家中。
“怎么没带Loki回来？”Frigga笑眯眯地问，探头看了看他身后，以为他能突然变出个Loki。
Thor眼睛里的失落更甚，听到Loki的名字他反射性抬头，像在找寻什么一样，最终却是动动嘴唇，扯出一个微笑：“我给他派了任务，下次吧。”
Firgga噘噘嘴巴没多问话，把略显疲惫的儿子拉进房中，亲亲热热地挽着他的手说话。
Odin正坐在客厅看报，头发花白的中年人脸上满是平和，很难看出他曾经是阿斯加德说一不二的众神之父，他退出管理多年，把工作尽皆交给Thor，此刻就像个平常的退休老头，坐在家里与妻子和和美美地用上一顿晚饭。
见出息的儿子回来，Odin放下报纸，推推眼镜道：“回来了？坐。”
Thor挑着饭点进门，Frigga忙招呼着管家上菜，几人安静地坐在桌边，Thor不可避免地再度想起他和Loki一起吃饭的场景，他不知所措，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了？”Frigga观察到Thor细微的表情变化，关切地问。
Thor摇摇头道：“最近公司事务太多了。”这是实话，如果不是太繁忙以至于心烦意乱，他不会这样对Loki。Thor垂头，他不太高兴，对父母又不需要隐瞒，加上Odin才是公司的董事长，Thor便一股脑把他最近在做的几件事告诉Odin，Frigga则静静地听他们父子聊工作上的事。
“你太急进了。”Odin批评道。
阿斯加德最近的动静Odin了如指掌，上市、新版本、城市计划、收购……太多事情连在一起，不说Thor是个商业新人，就算他是个老手，也不可能同一时间面对这么多事。事情一多，工作团队不够成熟，很容易出现问题。Odin敲敲桌子，重复了一遍他刚才的评判。
已经很多年没被Oidn这样批评过，Thor一时愣住，呆呆地看着父亲严肃的目光。
Frigga以为Thor被Odin骂傻了，赶忙推推Odin，又拍拍Thor笑道：“先吃饭，等会再聊，儿子要在家待一天呢。”
Odin换了个话题道：“Loki最近在忙什么？”虽然只是养子，Odin却真心实意关心Loki，毕竟这孩子从小也是他看着长大的。
Thor心里的烦躁情绪逐渐强烈，他照搬刚才跟Frigga说的借口说Loki出差去了，可这话骗得了不了解公司事务的Frigga，可骗不了Odin，众神之父眯起眼睛来瞧他一眼，半晌继续吃东西，也没戳穿他的谎言。
吃完饭后Thor和Odin又谈起阿斯加德。
阿斯加德是Odin的心血，这次危机出现，Thor自然不能隐瞒其中的细节，他将目前查到的信息尽皆告诉Odin，最后不好意思地说了自己怀疑过Loki的事。
Odin波澜不惊，从Thor进门开始他就看出儿子和以往有些不同，他虽然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的事，却能猜到和这次怀疑有关。Odin了解养子的个性，Loki极其要强，没做过的事一旦被亲近之人疑心肯定难以接受，两个儿子各有各的毛病，尽管都成年了，为人父母依然要操心。
“阿斯加德刚转型一年，你应该带领它走得更稳，而不是走得更快。”Odin含蓄地说，“走得太快，容易让你看不清身边的人。”
Odin说完，见Thor满脸疑惑，这位长者不得不叹息一声，敲了敲Thor的脑袋直白地解释道：“Loki是你自己带大的，你为什么不信任他？”
Thor这才意识到他做错了什么，懊恼地说：“我没有怀疑，只是想尽可能排除身边每一个人的嫌疑。”这次事件给他和MjoMjo带来的影响非同一般，Thor不想告诉Odin，他怀疑Loki是因为弟弟最近反常的行为举止。
“你不是让Heimdallr和Hogun去调查了？结果出来之前，你不能冒冒失失地怀疑身边人，不然大家不会愿意为你效力。”Odin咳嗽一声，“算了，以后注意点就好。”
Thor后知后觉有些羞愧，是啊，他太着急了，只要有做就能查到线索，他不应该怀疑与自己最亲密的Loki，这样不对。Thor红了脸，陷入沉思，现在回想起那天，他的记忆仿佛出现断层，朦朦胧胧，模模糊糊，唯一清楚的画面是他问出那话，亲自断送了他和Loki的关系。
“Thor，能过来帮我收拾一下衣服吗？”Frigga的声音突然从二楼传来，打断Thor的思绪。
“先上去吧，你母亲叫你。”Odin拍拍Thor的肩，“有些事你需要多想想，不必着急，阿斯加德一直在成长，你做得很好。”他本不想说那么多，又怕Thor钻牛角尖，不得不坦诚一些。
Frigga在Thor的房间里收拾东西，笑眯眯地看着手上这件小衣服，回头冲走进来的儿子说：“记得吗？这是Loki刚来我们家时候的睡衣，不知道怎么会在你的衣柜里，我刚找出来。”
Thor勉强打起精神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
“把你不要的衣服收拾出来，过两天我要参加社区募捐。”Frigga把儿子拉到身边，“对了，Loki的衣服我是收拾起来让你带回去还是……？”她斜睨Thor一眼。
“唔……好。”Thor没有拒绝，闷闷地翻着自己的衣柜。
Frigga假意看不出Thor的不对劲，继续道：“Loki刚来那会儿真小啊，现在都跟你差不多高了，时间过得真快。要不是我们家庭特殊，我也希望Loki能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接送他上小学，看他在中学里早恋……”
“Loki不会早恋。”Thor无语地打断道。
Frigga笑出声来：“少来了，他跟你不一样。唔，我觉得Loki蛮有主见，却很听我的话，比你这个只会横冲直撞的儿子好多了。不论如何，你们能健康长大，我非常满足。”
而现在你喜欢的儿子被你不喜欢的儿子弄丢了。Thor心下发颤，背上沁出冷汗，将衣服捡出来放到一旁，抿起嘴唇道：“我没想到你这么喜欢Loki。”
这话听起来有点像儿子间的吃醋，Frigga诧异地笑起来：“我当然喜欢Loki，谁不喜欢他呢？他有点敏感内敛，但不可否认，也很讨人喜欢。”
他们都爱着Loki，以不同的方式——至少Odin家的人是这样。
“妈妈，你认为我是个好兄长吗？”两人各自整理了一会儿，Thor猛地抬头问Frigga。
Frigga眼角的细纹上透着温和的笑意，她已经猜到Thor和Loki之间有事发生，却没有直接问Thor，而是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你是好哥哥，但也许你不知道Loki想要什么。”
Thor脸上毫无波澜，他点点头，不愿让Frigga看出更多：“我知道了。他快速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到母亲脚边的箩筐中，站在一边等母亲下一步的吩咐。
他看着Frigga轻缓动作着，原本极其容易不耐烦的内心渐渐安静下来。他一直觉得自己家庭幸福美满，小时候父母虽然爱吵架，却很快会和好，在Thor的记忆里，Odin十分凶悍，Frigga十分温柔，而当他渐渐长大，Odin变成了一个和善的老头，而Frigga偶尔会有些蛮横，Thor不知道何时父母竟然悄悄转换了角色。
而现在他好像明白了，感情是一个改变与被改变的过程。
其实前几天尽管工作很忙，Thor还是尽可能早点离开公司回家陪Loki，Thor知道Loki不喜欢一个人待着。他开始为了Loki把正事推后——需要加班到十点做的事全部放到第二天。
在以往的任何一段恋情中，Thor都不曾为自己的恋人改变过。他没有和Jane谈拢，更别说更早那些。他不认为恋爱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也没空为了哄爱人改变自己，但Loki不同——
Thor知道，Loki永远是最特别的那个。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悄悄为对方做出改变。
更重要的是，他爱上了Loki。
可是Loki说，他不爱他，这一切不过是利用。
Thor的心情不可避免地再次沉到谷底，他怔怔地望着Loki的睡衣出神，他陪伴沉默内向的Loki长大，却爱着愿意保护他、狡黠机灵的Loki，最终这两个Loki都离他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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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的房间里亮着灯，映出桌前那张苍白的脸颊。
Loki看着审计案例，附近的洗衣机轰隆作响，发出嘈杂的声音，他揉揉鼻头，忽然打了个喷嚏，他连忙扯了张纸巾擦拭，环顾左右，窗户紧紧关着，屋内有些闷，Loki顺手拢了拢身上的白衬衣。
估计有谁在想念他……大概是妈妈吧。打了个哈欠，Loki抬头看了一眼老旧的墙壁，发黄的墙纸卷起边角，时钟慢慢走向十二点。
不知不觉，视线中书上的段落又凝结成一个个分散的单词，Loki呆呆地望着案例出神，肩上的外套往下稍稍滑了一些，露出衬衣上小巧的用金钱绣的花体名字。
Thor Odinson。
TBC